第一百七十篇：铁骨幽香傲然——也谈关山月画梅

宣纸博物馆陈列了一幅关山月作于1981年的《竹梅图》，画中浓墨写竹，铁骨峥嵘，似有郑燮之风骨；以浓淡的强烈对比，尽显虬曲盘错的梅干；以点红、点墨的梅花穿插其间，显示出寒冬蓓蕾的凌然傲气。画面不大，用笔泼辣、奔放、恣肆，画面简练处显示出高度概括。丰满处蕴藉了“形”“神”的重点关注，笔墨间阴阳虚实巧妙对应，盎然意趣跃然纸上，全局大开大合，朴茂浑厚之气恣意流淌，无不显示出画家绝妙的构思与深厚的功力。

关山月是岭南画派的代表人物，擅画山水、花鸟，画梅更堪称一绝。他的梅，无论是墨梅还是红梅，都表现出“铁骨傲冰雪，幽香透国魂”的精神。被誉为现代“画梅第一人”，所画梅花被称为“关梅”。他的山水画也独树一帜，与傅抱石、李可染、钱松岩等成为新中国成立后山水画派代表人物。特别是他与傅抱石合作的人民大会堂巨作《江山如此多娇》最为出色，成为后继画家的楷模。

可能与出生的年代有关，关山月的艺术生涯也充满了起伏与变数。30年代末到40年代末，继承中国写意画中水墨为主与古代壁画中人物画的方法，同时明显地吸收西画的写实手法，写实性强，较注重形体刻画，而不太强调传统笔墨趣味；50年代到70年代的约30年间，以饱满的热情描绘现实生活，作品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和地区色彩，还保持着写实的风格，同时加强了笔墨的表现力和对作品内涵意蕴的扩展和深化；80年代后，进一步增加了笔墨、意境等中国画传统在作品中的万分，明显地从传统中汲取了更多的营养，以山水画、花鸟画表现较强的社会意义和精神内涵，是对传统中国画的拓展，使中国画在新的时代更具丰富的表现力。

了解关山月艺术生平后，得知他自童年起就与梅花结下深厚之缘，喜欢梅花的傲骨高洁，一生视梅为知己，称梅为“梅师”“梅友”，梅花自然成为他笔下最常见的题材。纵观生平艺术，画笔为梅花写照最多，而成就亦最高。岭南画派重视反映现实，亲近生活，师法自然的传统对关山月影响很大，结合他钟爱梅花，使他笔下的墨梅，一反传统文人画的清冷孤寂、清疏淡雅。他以昂扬的气概为基调，以张扬的笔法为铺陈。关山月以篆书笔意写枝干，以双勾法画梅花，以没骨法点蓓蕾，梅花的枝干如铁，苍劲有力；繁花簇拥，气韵生动。迎风傲霜梅花的形象雄浑厚重，在凝重老辣中又见秀丽清雅。正如关山月本人所言：他画梅花，标榜的是梅花的浩然清气，表现的是梅花乾坤正气。既形象地表现出迎风傲雪的风骨，又超越了中国古代文人画的笔墨情趣，充满了蓬勃向上的新时代精神与艺术审美情趣。能达到情景交融，意境开阔，是鲜明的时代精神和个人艺术技巧有机结合的典范，也是“笔墨当随时代”的体现。